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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禍水】

1938年的印度,婦女在丈夫死後,只有三條路可走,一是與丈夫同時火化,二是克己守貞進入寡婦之家,三是若家人同意,該婦女可嫁給丈夫的弟弟。做妻子的,對於傳統規條沒有置喙的餘地,除了接受命運的擺弄外,毫無其他退路可供選擇。因此,當小女孩秋雅(Sarala飾)年邁的丈夫過世,她的下半生就只能以寡婦之家做為終極的歸宿。

電影《禍水》透過小女孩秋雅以及美麗的卡麗安妮(Lisa Ray飾),她們娓娓道出生存的困境以及她們心中一絲對愛的渴望。尤其是卡麗安妮,因有美麗的面容,她被寡婦之家的大姐麥杜馬提(Manorama飾)利用做為為賺錢的工具,好維持寡婦之家的運作。卡麗安妮因而被迫與印度上流階級的人陪睡,出賣自己肉體,地位至卑且微。然而,婆羅門人還認為此舉可帶給卡麗安妮祝福,而非壞事一樁。

當時的環境背景,是印度夾雜於英國殖民統治與聖雄甘地主張非暴力抗爭的年代,社會中隱隱帶有新的氣象,不僅衝擊傳統文化,也對種性制度的鉗制進行批判。以納拉揚(John Abraham飾)為首的革新者,就不甘只是沿襲英國的統治與文化,而是渴望擁有屬於印度人民的國家。反觀他的朋友拉賓達(Vinay Pathak飾)可就是英國骨的印度人,壓根兒都不想要改變現狀。

【信仰vs.良知】

對既得利益者而言,改變現狀意謂著原有的舒適生活極可能產生變動。相對地,一無所有或卑微低下的人則是翻身的大好契機。納拉揚的母親在得知自己兒子要娶寡婦卡麗安妮時,臉上震驚的神情,甚至流下眼淚,就可以看得出她內心的不安,認為傳統文化即將失序。但卡麗安妮卻懷抱著終於可以掙脫寡婦之家的牢籠,飛向藍天,擁抱屬於自己的幸福。

但命運卻是如此捉弄人,卡麗安妮曾經服務過的客戶也包含納拉揚的父親德瓦卡納大爺。這尷尬的處境,讓卡麗安妮進退維谷,原本以為的幸福,卻是如此不堪。儘管納拉揚並不會改變他對卡麗安妮的愛,但她卻深自以為死才能帶來人生的解脫。卡麗安妮緩步入河,化解這難以面對的真相。

因此,難題來了,當信仰違背良知時,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?是妥協,亦或將錯就錯,還是奮勇向前推翻固有陋習,這對身處大時代變動的人們,都難以用簡單的二分法答案做出正確的選擇。

所幸寡婦之家裏的莎肯塔拉在目睹卡麗安妮的下場後,決定將秋雅送走,讓她不再重蹈悲慘的厄運。莎肯塔拉在信仰與良知互相拉扯下,帶著秋雅到火車站領受聖雄甘地的祝福,在火車開動時,並將秋雅交給納拉揚,期待這個小女孩在未來的人生歲月,不再淪落如卡麗安妮般相同的結局。

【順應良知的抉擇】

信仰與良知的拉扯,在聖雄甘地火車站談話中表露無遺,他相信真理勝過信仰。信仰中添加許多人自以為是的傳統與規條,而真理卻是發散出人生存的普世價值。當一個仍屬稚嫩的女孩,雖然結婚,但卻因丈夫過世,就得從此守活寡,以示貞節,看似宗教的議題,卻打骨子裡是反映出經濟的需求。家中可少養一個人,也可省下四襲紗麗。這純粹是打著宗教的旗號,遂行經濟的目的,並陷女人自生自滅的境地,也才會有卡麗安妮的悲劇發生。

此等拙劣手法,中外常見。獵殺女巫、販賣贖罪券、綁小腳、割陰核,都是不同情境、時代下的悲劇產物,這都是為了滿足既得利益者的物質慾望。因此,寡婦之家少了一個卡麗安妮,仍有一個秋雅可以替補,讓大爺的享受不至斷炊,但更突顯出婆羅門階級的印度人,外表看似支持革新,但內裡卻滿是龌齪思想盤旋。「虛偽」成了這些人的正字標記,納拉揚為此與其父分道揚鑣,選擇順從自己個人良知,而非盲從於信仰的教誨。

同樣地,莎肯塔拉也做出順應良知的抉擇,杜絕麥杜馬提的狼爪繼續伸向秋雅。也讓秋雅去體會即將產生大革命的印度,一如她們在寡婦之家度過快樂的歡悅節,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五顏六色,這才是真正的人生。而不是終其一生素布裹身,捱過那漫無目標的人生,到老卻心心念念難以忘懷的甜食。因此一個人要想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,唯有挺身而出,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,那惡性循環的痛苦才會被終結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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